第八节 (第2/3页)

对的那一瞬间，辨机全身一颤，剑已入肉三分，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顺着程希的脖子淌下，滴滴答答地在地上画出朵朵血色梅花。

    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自程希的口里响起，程希满是怜悯地看着辨机：“此情如梦，高阳的梦已经醒了，为什么你的梦还不醒？”

    辨机惨然一笑：“此情如鸠，当初道左相逢的时候我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此鸠饮下，中毒已深无药可救，我又如何能醒？”

    辨机温柔地看着程希地双眸笑笑，收起剑，俯身托起程希的手，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。

    “辨机此生，爱你不悔。”

    然后辨机提剑！

    出手！

    斩！

    一抹嫣红出现在大日烈阳剑的剑尖上。

    恍若王家卫电影里破碎的镜头，又似一张被扯碎的照片，辨机一剑斩下，连天地都为之一晃，在那一刻我似乎看见眼前景物全都分裂了一下，又迅速粘合在一起。速度之快，让我几疑是我自己花了眼。

    身上突地一松，那股一直压在我身上的压力消失无影。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，赶忙扶住程希摇摇欲坠的身子。唐丽珠亦抢上前来，掏出加特林机炮指着辨机破口大骂：“我日！死和尚，你还真要杀了她呀！咦，你、你……”

    我扶着程希慢慢转过身，低沉地说：“辨机为了高阳舍身成魔，心里所思所念尽是高阳，这一剑看着是斩在程希身上，其实是斩在辨机的心上。所以……他这一剑并不是想杀了程希，而是想——自杀！”

    辨机脸上一片苍白，再也站立不稳，一屁股跌住在地上盘膝坐好。

    程希满脸泪水，挣开我的手扶住辨机：“为什么要这样？”

    辨机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，温和一笑：“我没有办法从梦里醒来，但我可以选择不再做这个梦。”

    话刚说完，辨机便已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黑血，那黑血落在地上，竟将青石地板腐蚀得滋滋作响。

    我脸色一变，猛然想起一事。

    这辨机和尚千年前便已舍身成魔，体内魔气之浓已无以复加。他活着的时候，尚能以对高阳的爱情镇压住这股魔气保持清醒，不被魔性驱使。但也因为这样，一直被他压制住的魔气也变得更加猛烈浓郁。辨机若一死，他体内的魔气一次性泄出，超过正常空间所能承受的负荷，必然将引得天地巨变。

    一阵狂风以辨机为中心开始肆虐起来，猛烈地震荡四周。地宫的天花板已受不了这股狂风的吹袭，大大小小的石块如雨点般落下，击得烟尘四处弥漫。我能够感觉到，四周的魔气忽然活跃起来，蠢蠢欲动着准备摧毁周围一切生灵。

    释如花猛地一拍脑袋，破口大骂起来：“我操，我总算想明白静如师太那句话的意思了。‘风起云动天地变，烈阳剑出鬼神惊’，他娘的原来应在这儿呀。你看辨机用你的剑一自杀，魔气爆发出的威力起码能引起一次八级地震。我的娘咧，开平寺完了，这座城市也要完了。”

    我大怒：“这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，快撒丫子跑路吧！”

    说完我伸手就去拉一直在发呆的程希，程希却一把挣开我的手，跪坐在辨机身边，抚着辨机的脸颊说：“辨机，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在一起，但我希望如果还有来世的话，我能够先认识你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个屁的来世！”我急得满口都是脏话，不由分说就将程希背负在身上：“辨机这小子剜心自爆，神魂俱灭是跑不了了，还能有什么来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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